虽然已经过了花椒采摘季，但在枣庄市山亭区水泉镇东柴胡村，微风拂过漫山遍野的花椒树，依然能闻到浓郁的椒香。
“今年由于旱情，花椒较去年有所减产，但价格比去年高出一倍多。”柴胡村村民许培旺说，“4年前，一斤花椒也就五六元，虽然产量高但是卖不上价。去年一斤花椒卖到了十三四元，今年一斤花椒卖27元都正常。”
今年，许培旺自家8亩山岭薄地600余株花椒，年产干花椒2000多斤，仅此一项收入就超5万元，这在过去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。
许培旺种植花椒的经历，是山亭区从“椒虑”向“椒傲”转变的一个缩影。过去，“椒贱伤农”的症结何在，如今又是通过何种方式进行的“辨证施治”？近日，记者前往山亭区进行了采访调查。
天时地利成就山亭花椒
山亭区位于枣庄市东北部，境内大小山头5000多座、山场面积占70%。山清水秀，气候宜人，非常适宜花椒种植，山亭是花椒的传统种植区，素有“花椒之乡”的美誉。
据《山亭区志》记载，早在20世纪70年代，当地农村庭院和“四旁”均有花椒种植，农民不仅用作调料，而且做成花椒煎饼及其他食品，成为当地一大名吃。
“山亭是个典型的丘陵山区县，土壤类型主要为褐土和红黏土，水源缺乏、地块零散，传统的粮食生产难有大的作为，但光照充足，空气优良天数300天以上，很适宜花椒生长。”山亭区农业农村局高级农艺师刘亚说。
花椒属于长效作物，盛果期可以达到20年到50年，收益持久。为了增加农民收入，2020年前，山亭区利用扶贫资金大力推广花椒种植，并通过了国家地理标志产品认证，地域保护覆盖山亭区境内西集镇、水泉镇、徐庄镇、山城街道等多个镇街。
山亭区农业农村局2020年8月份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，山亭是全国十大花椒主产区之一。当地花椒种植面积超过14万亩，且大多数椒树已进入5年以上的结果期，正常年份，平均亩产干花椒可达240公斤以上。花椒已成为山区农民增收的又一重要支柱产业。
过去丰产不增收
然而，一段时间以来，山亭区的花椒产业，从种植、采摘、加工，基本都还停留在粗放生产阶段。种植散户多、大户少、品种退化，这是之前山亭区花椒产业的基本特征。
西集镇党委组织委员、统战委员谢孟晗告诉记者，过去当地大多数种植户没有固定的收购商，要么直接卖给流动商贩，要么自己在家烘干，品质难以保证。尤其是销路不畅的时候，种植户急着把花椒卖掉，一家一户根本不具备议价能力，只能买家说了算，任人压价。
在花椒品种上，山亭区大都是以自然选择而形成的地方品种，主要靠椒农自己留种。“本地长期以来主栽的都是大红袍、小红袍、大青壳、小青壳这4个传统品种，多少年没变过。”刘亚说。
市场波动也直接影响到花椒的价格。“前两年影响较大，市场需求持续降低，特别是餐饮业的库存还在消化中，需求量没有那么大了。”山城街道小河崖村种植户梁法齐在当地经营着一家花椒收购店，对于花椒“困局”，他有着自己的判断。
需求下降，产能却在持续提高。采访中记者了解到，从全国来看，花椒种植面积已从2016年前不到1200万亩增加到了现在的2500万亩，花椒主产区产量从28.9万吨增长到57.4万吨，而目前国内年消费量在42万吨左右。
“山亭花椒算是‘后起之秀’，与四川、云南、甘肃等省份的主要花椒产区相比，规模不是足够大，名气太小，这也是过去我们面临的一大问题。”山亭区农业农村局党组成员、副局长金恒全说。
山亭花椒走到了供需“拐点”，却没有找到有效的解题方式，这或许是山亭椒农“椒虑”的成因。
产业破局之路还很长
处在拐点的花椒产业如何破局？当地政府想了很多办法：给一些花椒专业村、合作社、种植大户配备花椒烘干、色选等初加工设备；举办培训班，培养花椒技术骨干和实用人才；每年拿出财政资金，培育支持农业经营主体……然而，收效甚微。
刚开始，多数种植户对区里提供的技术、采取的措施、调整发展方向和种植模式等，还是持观望的心态。“我们就种几亩花椒，哪会考虑化肥、农药和品质，摘了卖出去就行。前两年价钱太低，摘了不划算，有的干脆不摘了。”西集镇南河岔村村民柏宗华今年68岁，种了半辈子花椒，说起这些也很无奈。
山亭区花椒产业已经发展起来了，但想要长足发展，还是得想办法让老百姓有信心。采访中，不管是区镇干部、农业专家，还是一些种植大户，对破解当地花椒产业之困，其实都有自己的想法，都在寻找“破局”钥匙。
2021年，山亭区实施特色农业新品种引进与示范项目，引进了12个花椒新品种。“我们与山东农业大学花椒团队进行合作，在山亭林场建立了花椒种质资源圃，通过近3年的实验，选育出狮子头、无刺椒、早红2号等品种。”刘亚说，值得一提的是，引进培育的无刺椒，叶片和蜡质层较厚，抗病性强，采收更加方便，极大地调动了当地种植户的积极性
也是在2021年，山亭区开始推广花椒目标价格保险，帮助农户应对市场价格波动的风险。“今年的目标价格就是每斤花椒18.6元，凡是买了花椒目标价格保险的农户，在保险期内，当保险花椒的实际价格低于目标价格时，保险公司就会进行赔付；实际价格高于或等于目标价格时，保险公司就不赔付。”山亭区发展和改革局相关负责人介绍，花椒目标价格保险保障水平最多可以达800元/亩，在财政补贴下，农户只需缴纳保费22.4元/亩，当价格过低时，根据损失程度赔偿。
今年农民丰收节，山亭区的主会场放在了花椒种植主产区徐庄镇，会场专设了产品展台，一些本地深加工企业携带自家花椒和花椒相关的产品参加了展出，打造本土自有品牌。
目前，山亭区在推广良种良法、提升加工能力、推动科技创新、拓展品牌营销等方面收到显著成效。今年，山亭区花椒产量达到1万多吨，产值突破了2亿多元。
不过，想要真正实现破局，为已有的花椒找到更多出路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当地一些大户和深加工企业负责人建议，扶持资金使用要有所侧重，重点扶持初加工企业进行花椒精选等初级加工，延长产业链，提高附加值，同时集中区域发展，防止资金和政策“撒花椒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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